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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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笼:囚心

第二章


天帝高坐于大殿之上,看向站在殿下的敖广。

 

那双蓝色眸子,千年未见,一如最初那般深邃且惊艳,让周围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但也依旧冷漠、孤傲,好像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

 

两人此时相隔不过数米,但却隔了千年光阴,隔了天上海底这世间最远距离。

 

商轲将手中帝袍双手呈上,帝袍升向空中,传回到天帝案前。

 

天帝看着敖广那一身战袍,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燃得他烦躁不已。

 

天帝和龙王相视许久,底下仙官纷纷低眉互使眼色,满头雾水,这天帝跟龙王在干什么呢?

 

站在一旁的商轲看不下去了,佯装咳嗽两声,而后转身对后方的仙官们说:“都且先散了吧。”

 

“这....?”众仙官虽忌惮战神,但天帝都未发话让其退下,战神越阶发令,他们一时不知是否听取,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一位比较年长的司命星君文昌站了出来,他是知道天帝与龙王那些过往情事的,帮着战神不疾不徐朝众仙道:“散了吧,陛下有事与龙王商议,我们且先退下,灵珠一事,陛下自会定夺。”

 

众仙还是犹豫不决。

 

商轲耐心不足,进殿前已经收起的宝剑,此时又在手中现了形。众仙一瞧,二话不说,都转身走出了殿外。

 

商轲看了眼天帝和龙王二人,翻了个白眼,跟在众仙身后也走出了殿门。

 

待众仙离去,敖广看着宝座上那人,在殿前缓缓跪了下去。

 

看着端端跪在大殿中央的敖广,天帝取下头顶佩戴的冕旒,从天梯上走了下来。

 

当天帝走近时,敖广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敢去看他了,只得低下头去避开天帝目光。

 

直到那双脚站定在敖广眼前,敖广这才堪堪抬起头,进殿前好不容易聚齐的骨气散去一半。

 

天帝在龙王面前单腿屈膝半跪下来,与他平视,看着敖广嘴角那还残余的金色血迹温声开口道:“师兄不必跪我。”

 

“你是天帝,我理应跪你。”

 

天帝伸手轻轻擦去敖广嘴角的血迹,淡笑道:“不过千年,你跟我说话倒是客气了许多。”

 

敖广微微侧脸想躲开天帝的手,“在那炼狱里待了些时日,总得有些长进才是。”

 

天帝轻轻一捏指,敖广被定住的双手终于可以活动,他急忙从战袍里伸出手,自己胡乱去擦嘴角。

 

天帝看他那慌乱的样子,到觉得有些可爱,不自觉轻笑出声。

 

敖广愣住了,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向他,有些羞恼道:“你笑甚?”

 

“无甚,见到你有些欢喜。”天帝说完还是满脸笑意看着敖广。

 

此情此景让敖广的心好像被山石猛然撞了一下,动荡的厉害。面前这个人笑起来,还是像当初他在穹苍之巅见到的那个孩童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美好,纯粹的样子足以让人放弃一切去相信他。

 

可这个人终究是空有其表。

 

敖广怔愣片刻后,淡道:“不必多言,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我会据实交代,也任由你发落,你莫要为难丙儿和我族人就是。”

 

天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又似嘲弄地笑了几声,“敖丙,你孩儿?”

 

“是。”

 

“你与谁的?”

 

“一条不起眼的小白龙,你应当不熟悉。千年前诞下龙蛋后应劫离世,我便将龙蛋放入我腹内,而后……”

 

天帝从地上起身,接道:“而后,你就将龙蛋一直藏于腹内,你猜到天庭在那次战役后不会让龙族安生,所以你给自己和整个龙族留了条后路,带着这孽种潜入东海海底,等待灵珠降临,然后将所有希望都给予他一人?”

 

敖广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天帝弯腰捏起敖广的下巴,逼他抬头与自己对视,目光灼人,问:“可是实话?”

 

天帝那逼人的目光直直看进敖广眼睛里,敖广暗暗吞咽了下口水,哑声道:“句句属实。”

 

“那洛儿托付给你的那个孩子呢?”

 

“我没能力保住两个孩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我舍弃了他。”

 

天帝沉默半晌,道:“你可知,你说谎时,手会紧紧拽住衣物?”

 

敖广闻言立马松开紧攥手中的战袍一角。

 

天帝挑了下眉,伸手去拍了拍战袍那处的褶皱,“你不想说也罢,”天帝用指腹抹过龙王的嘴唇,“莫要骗我,我想知道的,你瞒不过。”

 

天帝这语气虽然温和至极,但敖广却觉得这句话里的杀意太重,敖丙的身份是他撕烂于腹的秘密,绝不可让天帝知晓。

 

天帝拍了拍敖广漂亮的脸蛋儿,转了个话题继续说:“我当初让你留在天庭你不留,如今为何用这种技量?你想重登天庭,大可跟我说一声,回来就是,无人敢阻拦。”

 

敖广低下眉眼,声音卑弱,“我要的不是我一人留在天庭,我要的是全族留在天庭……我与你说,你会应吗?”

 

天帝轻抚在敖广脸上的手僵住,随即怒甩衣袖,站起身来,粗声道:“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我自是知道那不可能,所以才出此下策。”

 

天帝转身望向大殿中那高于一切的宝座,厉声道:“的确是下策,愚钝至极的下策!若不是因为你,我断然不会留他们性命。你而今居然妄想他们重登天庭,重新封神?然后三界跟着他们再乱一次?当年,我因你一句话,让他们残喘于世,”天帝猛然转身蹲下,怒瞪敖广,呵斥道:“如今你却要跟着他们一起来反我?”

 

敖广被那眼睛灼伤了心脏,慌忙解释,“我从未想过要反,我只不过希望龙族不再被囚于深海,就算不登天庭,哪怕还龙族自由,我定会万分感激。带着龙族安分守己,绝不让你忧心。”

 

天帝看着龙王,嗤笑两声,“那你可知当年那场战役后我为了斩除龙族余孽和龙族亲信花了多少年月功夫?一旦龙族重返天庭,或者脱离深海,以从前龙族在天庭、在三界的威望,残留部下必将起事!到那时,暂且不说我这天帝之位将岌岌可危,三界众生必将经历又一场大战,这太平盛世我维系了一千年,怎容的他人轻易摧毁?!”

 

“我说过不必你忧心,我早与族人说好,如果龙族重得自由,绝不滋事,天地间为你为尊。”

 

天帝听到这里已然是哭笑不得,“你族人?你族人就那么听你的话吗?你培养多年的孩儿,寄全族希望于一身的孩儿,终究还是为了一人背叛整个龙族,你可曾料到过?还记得吗,你父帝曾告诉过我们,要想成大事者,所有人都只能利用,不能相信。你让我去相信敌人,我看着像是失心疯了吗?”

 

敖广叹了口气,其实谈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清楚,只要昊天在位一日,那么龙族就只能一直深守海底,不见天日。

 

敖广已知多说无益,抬手作揖,行了个磕头礼,跪起身子,生冷道:“灵珠是我派人偷的,敖丙是我孩儿,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族人没有半分关系,只求天帝念在敖丙年幼放他一条生路,哪怕被贬入凡,留全他性命就是。我人在这儿,愿承担一切责罚。”

 

天帝笑了,面目狰狞,“师兄还真是没怎么变啊,依旧如此天真?你寥寥几句,就想让我赦免龙族?这么多年过去,你难不成光是岁数长了?脑子没长吗?”

 

敖广刚才那番已然卑微至极,却换来天帝一句‘不会赦免’,那他做这幅卑微模样有何意义!

 

敖广咬牙问出:“你想如何。”相比疑问,更多的是质问。

 

“我问你,本帝与你族人,你选谁?”

 

敖广丝毫不加犹豫,脱口而出,“族人。”

 

敖广不知道天帝这句话在肚子里酝酿了多久才问出口,结果他却不假思索,立即答出。

 

虽然天帝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但当自己亲耳听到敖广的答案时,还是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是不好,甚至有种被打蒙后一瞬间晃神的错觉。

 

天帝闭上眼,“好,很好,那就怨不得本帝了。”他广袖一拂,大殿上出现一面镜子。

 

太虚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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